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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4章 真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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定德真君好似一點兒也沒註意到越琳音那難看的臉色。

他的阿湛要去查魔修的事情,既然這位越師侄來主要是看著她們慧真谷弟子歷練情況的, 那就正好跟刑事堂那位師侄一起。

有那位師侄在, 越師侄想知道什麽事情都能打聽得出來。

定德真君很滿意自己的安排。

越琳音勉強地笑著。等到聽見道童的通報之聲,越琳音渾身一震, 就像是要奔赴戰場的勇士一般,想著應對連其衍的策略。

連其衍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狀態有些不對勁的越琳音, 恭敬地對這個還算是不錯的長輩道:“不知掌教尋弟子來所為何事?”

定德真君指著越琳音道:“咱們宗門如今與慧真谷有一些合作,越師侄就是來看著我們合作的進度的,日後你收集到相關的資料,就給越師侄也準備一份。”

定德真君笑瞇瞇地看著連其衍。他相信, 連其衍一定知道他的言外之意。

連其衍應了一聲,他算是知道為什麽越琳音的神色會不對了。連其衍摸了摸下巴, 眼裏閃過一絲精光。看了莊湛之前給他的東西,連其衍也有了一些想法,正好這個時候越琳音送上門來。

就算是越琳音對越家的事情所知道的不多,可是有些細節處的東西,還真得問越家的人。

連其衍盡量將自己的善意散發出來:“越師妹, 日後多多指教。”

越琳音連忙地搖搖頭:“不敢不敢, 以後的事情還要連師兄多多照顧, 還有我們宗門的那些女弟子的事情,怕是還得多麻煩連師兄。”

連其衍臉上還有笑容, 心裏卻升起一絲絲的擔憂。這個越師妹對他這麽戒備, 以後又該怎樣套話?

連其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不管怎麽說, 還是先將這個差事接下來再說其他。

大不了,他將他的計劃告訴一部分給越琳音。那樣越琳音心裏就是有一些戒備,為了大局考慮,那些對她來說不怎麽重要的事情,她應該會說的。

定德真君笑瞇瞇地看著兩個小輩你來我往地寒暄著,慢慢地道:“好了,阿衍,越師侄遠道而來辛苦了,你先帶她去客院那邊安頓下來,接下來的事情,就你們年輕人自己看著辦。”

連其衍皺了皺眉,總覺得定德真君話裏有話。越琳音也覺得定德真君話裏有古怪,卻是不知道具體奇怪在哪裏。

晨曦微露,靜謐的林間小道上,一行人匆匆地密林深處而去。

讓人奇怪地是,這一行快步趕路的人之中,竟然有幾個孕婦,如今月份已經不小。

“咱們只要進了林子裏面,今天就算安全了。”一個男聲開口開解。

一個婦人只覺得小腹隱隱墜痛,腳步慢下來,有些不滿地開口:“天師,那些禪師平時也沒有對我們這些信徒怎麽樣,怎麽如今卻是要對我們這些信徒下手了?”

而她前面的那個孕婦有些不悅地看了婦人一眼:“天師們說的話怎麽會是假的?你們若是嫌棄你們肚子裏的孩子活得太久,那就直接回去啊!”

婦人看著對方同為孕婦,趕了這麽久的路卻還是臉色紅潤的模樣,不由得羨慕對方的好身體。可是想到自己肚子裏的孩子,還是咬牙跟上了眾人。

不管怎麽樣,她都是要將自己的孩子護住的。只是婦人心中也不禁升起疑惑來,這佛寺為何要害這些沒有出世的小孩子?

想到城中影影綽綽傳出來的消息,有些人家的孕婦確實是懷孕之後就不知所蹤了。婦人腳下的步子快了幾分。

丹溪城的宵禁剛開,城外的就闖進一行神色匆匆的人。

守門的衛兵一看那些人的模樣,也不敢加以阻攔,只是將城門大大打開。

那些人的主家可是姓何,雖然只是普通人,背靠著回春谷谷主何氏一族,一些身家不怎麽樣的修士,都得給那些人一些臉面。

何家族人聚居的一條長街上,疾行的馬蹄聲打破了長街的寧靜。

有耳力驚人的修士皺了皺眉,這長街外面可是不允許縱馬狂奔的,這是哪家的下人,這麽不懂事。

其中幾個已經做完早課的修士註意著那邊的情況,猛地就是一驚。

“大人,不好了,咱們家的夫人連帶著城外禪寺之中的另外幾個孕婦,全都不見了!”侍者急慌慌地道。生怕自己萬一說得太慢,就耽誤了主家去救家裏的夫人。

這種出過修士的家族,一般情況下可是很在意自家子嗣的。說不定下一個孩子身上就有靈根呢?

被喚作大人的清俊男子神色劇變:“怎麽回事,夫人不是只是去城外上香嗎?”

男子焦急地在屋裏來回走了幾遍:“可有什麽有古怪的地方?”

侍者絞盡腦汁地想了想:“除了同在禪寺拜佛的幾個孕婦失蹤之外,就是我們都睡得特別沈,直到今朝雞鳴的時候,滿寺中才有人行走的腳步聲傳出。”

男子腳步一頓,他到底是家中出過修士的,這種時候,他想到的開始就是求助族中修士。

想到的男子往門外狂奔去,剛把自家大門推開,就看見族中的幾位前輩已經站在門外。

男子只覺得眼眶一酸。妻子肚子裏的那個孩子,可是他第一個孩子。

男子將幾位前輩迎進府裏,卻說不出話來。

眾人看見他的神色,也知道他此時心裏有多難受。

“你安心,有人將主意打到我們何家的晚輩上,我們幾個老家夥定然不會讓那些人如意。”其中為首的老者怒聲道。

男子有些哽咽地道:“謝謝大長老,謝謝諸位長輩。”

男子說完,冷眼看向自家的侍者。若不是這些人不盡心,他的妻子又怎麽會失蹤?

侍者大了個寒噤,連忙將昨日自家夫人在禪寺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,並不敢漏掉哪怕是一個小小的細節。

就在這個時候,大長老最近腰間新掛上不久的玉牌響了起來。

大長老皺了皺眉,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不喜歡這些新玩意兒。可是大長老也不得不承認,有這些東西,他能及時地收到很多的消息。

大長老慢吞吞地將腰間的玉牌解下來,戳開一看,眉頭當即就是一皺。

回春谷中傳出來的最新消息,關於魔修的最新動靜。

大長老眼裏不由得露出一絲擔憂來。回春谷的谷主自然不會給他們這些族人發虛假消息。大長老同情地看了一眼眼前的晚輩,他的妻子落到了魔修的手上,境況肯定不會太好。

“大長老,可是有什麽消息傳來?”大長老旁邊,一個年齡看起來不大的男修開口道。

大長老定了定神:“沒什麽事。是回春谷的谷主傳來了一些消息。”

男子此時不關心修真界發生了一些什麽事情,他現在擔憂的,只有大長老他們會不會幫他找回他的妻子。

大長老看向男子:“阿瑞啊,你妻子失蹤這件事情幹系重大,我這邊會向谷主稟告。我們會竭力幫你將你那媳婦完好無損地救回來。”

何瑞心中一沈:“大長老!”

大長老安撫地看了何瑞一眼:“放心,事情如今還沒到最糟糕的時候,回春谷弟子,還有和回春谷交好的一些宗門弟子,也會參與進來。”

何瑞一點也沒有被安撫到。為什麽他們這些普通人明明沒有享受到修士帶著他們的好處,卻還要受到那些修士的連累?

何瑞心裏閃過一絲陰郁。

大長老也是無奈。修真界自己人之間是有規矩的,那就是門派之間如何爭鬥,最後不能牽累到普通人,可是,那些魔修卻是不守規矩的。

或者,那些魔修如今是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所以才會連普通人都不放過?

大長老希望事情就是如他猜測的那樣,如此勝利的曙光也就不遠了。

大長老又安撫了何瑞幾句,就領著幾個晚輩回了自己家中。之前他就不應該去何瑞家中,否則何瑞也不會知道那麽多不應該他一個普通人知道的。

“大長老,可是出了什麽事情?” 脾氣有些急躁的何家七長老率先開口。

大長老看著另外幾個兄弟,輕聲嘆道:“咱們修士如今的舉動破壞了魔修很多計劃,那些魔修如今已經開始不顧顏面地朝著普通人下手了。”

七長老不屑地哼了一聲,道:“如今魔修也只剩下那些不入流的手段能用了。”

眾人一陣沈默。大家都很認同七長老的話。只是魔修做的那些事情,如果不限制一二的話,他們這些修士也會受到影響。

等那些魔修被消滅,那些普通人會不會轉頭將怨氣撒向他們這些修士?會不會認為是他們這些修士的不作為,才會害得他們失去親人?

大長老輕咳一聲:“咱們還是想想怎麽幫助何日吧。那畢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,也是咱們何家的子弟。”

眾人紛紛應和:“大長老,我去那禪寺查查,看看還有沒有新的發現。”

“大長老,我去看看禪寺昨天那幾位孕婦家裏如今是個什麽情況。”

“我去看看周圍的環境有沒有什麽變化。”

大長老滿意地點頭。就憑他們何家子弟的態度,他就不信,不過是區區被拔了利齒的魔修罷了,他們何家還不能將那些魔修給解決了不成?

何瑞看著大長老那邊回府上不久,何家不多的修士就幾乎全部開始行動。

何瑞心裏有些愧疚,他不應該對何氏一族生出怨懟的。說來說去都是那些壞胚子的錯。

何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吩咐一邊的侍者道:“你去看看,大長老他們那邊如今在查些什麽東西。若是咱們這邊知道的,你都把消息傳過去吧。”

何瑞皺眉思索片刻:“對了,失蹤的那幾個孕婦你可認識?”

侍者連連點頭:“除了一位眼生的夫人說是丹溪城一位書吏家的,其他幾位都是夫人常來常往的那幾個。”

“書吏?”何瑞有些詫異,他如今正是年富力盛的時候,雖然不是丹溪城的城主,因為出身何氏一族的關系,在丹溪城的勢力不算小。

這城裏的書吏,還會有他不知道的嗎?

侍者見何瑞疑惑,想了想解釋道:“之前丹溪城一位書吏家還出了一場鬧劇,想來昨日那位眼生的夫人應該不是那位書吏原來的正室。”

何瑞此時對這些事情極為敏感:“你先去打聽打聽那位書吏家的事情,有什麽發現別忘了告訴我,順便也往大長老那邊說上一句。”

何瑞心裏,還是很希望大長老他們早些找到自己夫人的。自己的夫人如今處境是什麽樣子的他一點都不清楚。讓他如何能夠安心。

侍者領命下去,腳下如生風一般,將那些事情快速地查了出來,並且將事情回稟自家大人,和族中的大長老。

幾乎同樣的事情在修真界的各處發生。

清玄宗裏被派去監視越氏一族的人發現了一個有些古怪的事情。越氏一族最近頻頻有人外出,行跡非常可疑。

只是清玄宗人手有限,他們就是想要跟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,都分不出人手。

清玄宗,莊湛通過清玄宗弟子反饋回來的消息,終於確定了越氏一族的可疑。不管越氏一族之前曾經為修真界做過什麽。此時的莊湛能夠肯定,越氏一族與魔修關系定然是極為親近的。

莊湛盤算了一圈,挑了幾個在修真界極為悠久的門派,將自己這邊新得到的消息傳了過去。莊湛可不想清玄宗子弟滿修真界的跑,最後還不一定能夠得打什麽好處。

豐禦城,經過近十年的努力,從來只知道跟在大殿下身後打轉的何淵,最後竟然成了唯一的那一個贏家。

“其實,最後你稱王也好。”何浩如今已經看不出昔日大殿下的傲氣,不過十年的時間,他的一身棱角已經被磨平。

何淵看著當初護著自己的大哥,心中也不好受,只是這十年的時間,已經將他們之間的兄弟勤奮給磨得幾乎沒了。

何淵甚至知道,若是當初自家大哥願意提醒他一句,哪怕是一句,他也不會成婚十幾年,卻還沒有一個子嗣,甚至,何淵知道,他以後和阿晴之間也不會再有子嗣。

他能成為豐國的王,憑的是他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實力,還有他的阿晴積累下來的名聲。哪怕是他與阿晴沒有子嗣,還有那麽多人支持他與阿晴,這就是他的底氣。

何淵知道,何浩他為何此時還能這麽心平氣和,無非就是因為他何淵沒有子嗣,以後豐國的王,何浩膝下的孩子還有機會罷了。

只是,何淵不會讓何浩如意的!

用真心換不回來一顆真心?沒關系,將自己的心拿回來,哪怕是一顆已經傷得血淋淋的心,可是只要能夠遇上對的人,他心上的傷總會好起來。

就算是留下了疤痕又如何?不過是在提醒他,以後看人的時候要長點心罷了。

何浩只覺得何淵離自己越來越遠。不,他應該能夠想到的當初他任由那些人對何淵和阿晴下手,就會有今天的結果。

若是問他有沒有後悔,何浩只想說,又沒有後悔藥可吃,後悔又有什麽用?

何況若是時間退回去,何浩還是會做出同樣的決定,將那個消息瞞住何淵。因為那個時候的小九實在是太過耀眼。耀眼得就好像是天生的王者。

不,只用王者怎麽能夠形容那龍鳳飛舞之中,小九渾身所透出的尊貴氣息。

何淵成功地成為了豐國的王,以最孤單的身份。兄弟之中沒有一個可信任之人,臣子全部都捧著他這一個王。

何淵想,若不是有阿晴一如既往地陪著自己,他一定能夠撐下來。

只是兩人心中都有著遺憾。

“你若是喜歡孩子,就挑一些到王宮裏來養。”何淵見阿晴又看著窗外的梧桐發呆,不由得出聲提議。

阿晴看著梧桐木,若是她有一個女兒,應該就是非梧桐不棲的鳳凰,可是她今生無緣子嗣。

“不。”阿晴搖搖頭,定定的看著何淵,“若是我要養孩子,那個孩子只會是我們的孩子,我們的。”

何淵嘆息一聲,讓阿晴靠在自己的懷裏,他又何嘗不想,不想要一個哪怕是融合了他們兩人的缺點的孩子。

青龍秘境之中,一對璧人看著輪回鏡中的互相依偎的兩個人,那兩個人的臉上帶著遺憾。

天演真君知道,那個遺憾已經成了執念,隨著這個執念越來越深,等到那兩個人經歷的時間越來越久,那執念也就會越來越深。

那麽深的執念,已經足夠兩個修士從出世。只是天演真君此時的心情卻十分覆雜,他總覺得他做了一件傻事。

此時,即便是兩人之間隔了一面偌大的鏡子,靈華真君也能領會到自家夫君心裏的怒火。

靈華真君清了清嗓子:“宸郎,如今的結局可是你自己親自選的呢。”

桑宸黑著一張臉。入世必回體盡味人生的苦難折磨,顯然,桑宸是不願意自家閨女經歷那些的。

正好,此時的他有那個能力改變一些東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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